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变化

变化

西里尔低着头,脚步匆匆地从大臣府的庭院穿过。

一路上见到的不少佣人向他问好,他一个人都没理,只是自顾自低着头赶路,神色有些晦暗不明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穿过走廊,他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门前,轻轻敲门之后,门内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
西里尔弓着身子推开大门,沉声说道:“米卡迪大人,今天那些被教会捉走的文官家属又到我这里来哭诉了,而且其他的下属文官情绪也都不太稳定,颇有几分人人自危的味道。”

一个国字脸严肃的中年人背着手,浑厚的声音响起:“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?”

“不敢,不过手下人的情绪确实有些控制不住了,大人,你看是不是先给教会那边疏通一下……”

“这没可能。”米卡迪脸色无比阴沉,“多米尼斯那个老头就是个老顽固,心里除了所谓真神,连国王的权威都干藐视,我们向他示弱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西里尔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
米卡迪眯着眼看向他,问道:“你是不是在想,让诺克特认个罪服个软就行了?反正有我这么一层关系在,大主教也不可能真的对诺克特做些什么,对不对?”

西里尔没敢回答。

“事情没这么简单,西里尔。”

米卡迪望着窗外,目光悠远了起来。

“你知道吗,这次的神谕并非大主教撰写的,而是圣女殿下亲自撰写的。”

西里尔大吃一惊,语气里也不免带上惊讶:“圣女殿下亲自下的神谕?这……原先可从来没有圣女亲自插手世俗事情的先例啊!”

“这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地方。”米卡迪声音低沉,眉间的忧虑浓郁无比,“没有人知道圣女究竟想干什么,打的什么算盘。”

“也是因为如此,没人敢赌圣女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,万一她一口咬死这就是真神的旨意,非要处死诺克特呢?”

“这……”西里尔也是一时语塞。

“为什么,为什么圣女这次会直接出手,一出手就把矛头直指诺克特呢?”

米卡迪喃喃自语:“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?大主教?卡卡雷特?国王?还是说……”

“真的是所谓的真神?”米卡迪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。

西里尔沉默了一会,对米卡迪说:“可是大人,如果背后真的有谁在操控一切,我们该怎么办?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暗地里动刀子?”

“这当然不可能。想让我被动挨打,也得看看他们的手段够不够了。”米卡迪眯起眼睛,神情也渐渐狰狞起来。

“让他们先嘚瑟一阵子,现在对方的明确意图我们还不得而知,事情还处在僵持阶段。”

“不过,我有种预感,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。圣女在事情僵持下来后,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,国王和卡卡雷特那边也是同时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,似乎都在等着什么。”

“看来,都想等其它人先出手,自己做收渔翁啊。”

西里尔想了想,又问了一句:“那大人,我们……也保持不动?”

“暂时先这样吧。”米卡迪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道,“文官和家属的安抚工作你去做好,教会那边,我会想办法探探口风,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压力。”

西里尔低头允诺,正欲转身告退,却突然被米卡迪叫住。

“对了,最近诺克特还好吧?”

西里尔又转过身,恭敬地说:“诺克特大人最近一切安好,认真按照您的吩咐,老老实实呆在家里,极少出门走动,等待着风波过去。”

米卡迪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让他再等一阵子吧,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快解决。”

西里尔出声告退,随后缓缓退出房间。

离开房间没走几步,西里尔的脚步渐渐放缓,脸上琢磨不定。

“原来,这件事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吗……得马上告诉首领。”

——

——

看着单膝跪地,恭敬地低着头的摩卡斯,明翼陷入了沉思。

按照Ghost成员传来的最新情报,明翼发现事情他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。

如果按照陈可可的说法,诺克特对孩童犯下罪行的事情是李火儿主动放出去的消息,那为何是圣女亲自插手,态度强硬的对米卡迪逼宫?

按照李火儿的想法,这件事情最多成为大主教钳制米卡迪,或是和米卡迪进行利益交换的筹码,起不到决定性作用,最多只能吸引他的精力而已。

可眼下来看,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。

大主教和圣女连试探都没有,直接将这件事情闹大,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,好像就是在告诉所有人,我就是要找你米卡迪的麻烦一样。

这没道理啊,看上去就像是大主教自己不满意米卡迪,故意找茬一样,可大主教有什么理由去破坏如今圣保罗王国的平衡吗?

明翼手头也没有相关的信息,只能凭空猜测。

如果大主教对米卡迪积怨已久,这件事情只是正好成为了他发难的契机的话,似乎也说的过去。可是明翼并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,如果真的是积怨已久,大主教有的是方式知道诺克特犯下的这些事情,并借口对米卡迪开火,而不会这么多年过去,偏偏等到自己来的时候把这个把柄送到他头上。

苦思冥想之后,明翼还是没能想出来教会这么做的原因,也只好先行放在一边。

不过因为教会态度的变化,自己原先定下的对诺克特的计划,可能需要作出一些改变了。

毕竟,很关键的一个点是,卡卡雷特至今的口风都十分严,完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来,加上米卡迪注意力全在教会这边,嫁祸起来效果可能会打折扣。

沉吟片刻,明翼对摩卡斯吩咐了几句,让他略微延缓一下计划的进程。

摩卡斯领命离去。

摩卡斯离开后,明翼又一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。

卡卡雷特到底为什么如此沉得住气,在这么大的风波面前完完全全保持沉默?

“难道说……”明翼沉思良久后,眼睛渐渐亮了起来。

“卡卡雷特……已经知悉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?”

“李火儿。”明翼轻声说道。

李火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,安静地蹲伏着。

“你对卡卡雷特这个人,了解多少?”

李火儿回答道:“有专门搜集过他的资料,但是可信度无法确保。据说他是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,因为和国王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在战场上战功显赫,被国王授予一等爵,命其管理城防军及圣保罗王国其他一些军务,可以说是圣保罗王国军队方面的一把手。”

“他比较沉闷,不苟言笑,对待什么事情都比较死板,不喜欢那些溜须拍马的事情,所以和文官的米卡迪向来不对付,甚至在原先肖恩还在王国内的时候,和肖恩走的比和米卡迪近多了。”

明翼皱了皱眉头,但没有打断她的话。

“我和他并没有直接的交往,在他的手下能用的棋子也极少,大多是些边缘的小人物,所以并不敢断言他的为人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明翼捏了捏下巴。

“如果卡卡雷特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教会如此强硬的原因真相的话,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得好好再计划一下了,否则贸然嫁祸给他,他转口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,可能会适得其反,甚至把我们暴露出来。”

说到这里,明翼又有些头疼:“可是,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?”

如果不知道这个原因的话,之后的计划可就有些寸步难行了。

李火儿有些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,主人,是我办事不力,收集的情报不够详细……”

明翼伸手打断了她:“不是你的问题,一年时间能做成这样,已经是极限了,我也不会再去苛求更多了。剩下的,我自己想想办法吧。”

李火儿有些诧异地看了明翼一眼。

这个恶魔……怎么今天不太对劲?好像没那么凶恶了?吃错药了?

明翼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变化,而是一个劲儿地蹙眉苦思着。

又过去了一会,明翼突兀地开口:

“你说要不然……我们当面去问问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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